非遗是“家人”,不是“客人”
日期:2016-09-29 / 人气: / 来源:未知
9月25日,为期五天的第四届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博览会落下了帷幕。作为一次全国乃至有国际影响的非遗盛会,专家学者和非遗项目的传承人们为保护、传承和发展非遗提供了现实的成果和深入的思考。或许,非遗的传承仍然存在不少问题,但是所有人都在努力寻找非遗振兴之路。
非遗不是“客人”是“家人”
在辽宁大学教授乌丙安看来,这次非遗博览会的主题“非遗走进现代生活”乍一看好像没问题,但仔细想想这其实是把代表传统的非遗与当下的现实放在了对立的层面上。“其实传统从来都不是 客人 ,它一直都是 家人 。”乌丙安说。
乌丙安表示,在社会转型的过程中,传统与现代是处于融合的状态。但是近百年来,中国人总是把当下与传统对立起来,特别是最近三十多年,社会在迅速转型,传统有些跟不上这种步伐。因此,传统可能与现代生活产生了一些距离,但是应该说传统、非遗正在回归现代生活。
“在这方面,非遗传承人也需要提升。因为许多非遗传承人虽然手艺精湛,但是他们很多都来自基层,传统很深,现代性不足,与现代生活接触的也很少。而一旦与现代生活结合,这些非遗项目也会迈上一个大的台阶。”乌丙安说。
数据显示,从1979年至2006年,我国共评出365位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目前五分之一已经去世。我国共有3025名高级工艺美术师,目前仍从事传统工艺美术的仅有20%,每年专业院校毕业生加入到传统工艺美术领域的不足1%,艺绝人亡、后继乏人现象普遍。而代表非遗项目植根土壤的传统村落正在迅速消失。
山东工艺美术学院院长潘鲁生说:“总体看来,农村工艺美术产业普遍缺乏传统工艺资源的整体规划与合理开发。而农村工艺美术产业问题基本上就反映了非遗产业及整个工艺美术产业的情况。”
有鉴于此,自去年以来,文化部和教育部为提高非遗传承人群学习能力和传承水平,实施了中国非遗传承人群研修研习培训计划。该计划以传统工艺为重点,依托全国各地的高等院校,组织传承人群开展多种形式的研修、研习和培训。2015年实施以来,已有清华大学、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科技大学等57所院校加入该计划,涉及众多传统工艺项目,培训人数已达4700人次。
但作为培训的主体,老师和“学生”的地位有时候还真不好摆。中国美术学院副院长杭间表示,非遗传承人的情况复杂,有的非遗项目很成功,产品都是收藏级别的; 其余大部分非遗项目状况都不好,因此传承人来学习的动机和心态迥异,可以说是鱼龙混杂。
工业化的侵蚀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教授汤书昆的非遗研究与保护主要针对手工造纸方面,因此这些年来他走了不少地方探访有关造纸的非遗技艺。但是随着中国地短时间内迅速实现工业化,传统适应当下变得越来越难,许多非遗也因此被工业化挤占了生存空间,或许永远就消失了。
“例如贵州五马镇的造纸。过去茅台酒的包装就是在酒瓶子外面裹一层手工造的纸,这个纸就是五马镇的工匠们生产的,当年周总理就是用这样的茅台酒款待外宾的。但是后来,随着工业化的深入,相对茅台镇来说处于赤水河上游的五马镇的小造纸作坊就显得产能落后及存在污染难治理的问题。因此,不少这样的小作坊被关闭,加上茅台镇的酒包装都换做了常见的纸盒,过去的那些造纸师傅们都转行了,手工纸没人做了。”汤书昆说,“再比如四川凉山州云甸乡。2012年时,这里的手工造纸还有680户,但是到了2014年,一户都没有了。当地文化馆也很无奈,因为这些手工纸产品都比较低端,市场需求越来越少,盈利空间几乎为零,因此这些手工造纸的工匠不是放弃造纸就是改用机器造纸。为了保留下一些东西,当地文化馆收了一整套造纸的工具——虽然想恢复手工造纸很容易,但是没人愿意去做了。”
不仅是机器在侵蚀传统手工,在不少非遗继承者和保护者看来,工业化对非遗的破坏还表现在一些理念上。“非遗继承人与现代生活接触,并非指的是西化。例如有的非遗传承人去高校培训时,接受的是全盘西化的教育,甚至连自己非遗的核心内容都因此改变了,这就违背了传统走进现代化的本意。”乌丙安说。
传统棉纺织技艺杭州市市级代表性传承人郑芬兰对工业化格外抵触。她通过“背包客”式的走访,探寻到许多优秀的纺织技艺,但也发现了很多被所谓现代设计毁掉灵性的产品。“设计师往往是为了设计而设计,把各地的东西都拿来融合到一起,看上去不错,但是它实质上已经破坏了一个地域审美的独特发展路径,让本来可以向不同方向发展的审美开始趋同。这其实是一种审美的侵略。”郑芬兰说。
非遗突围之路
非遗该如何突围?北京服装学院院长刘元风认为,应把现代设计理念与传统非遗结合好。以2014年北京APEC领导人所穿的服装设计为例,刘元风表示,当时想把衣服的面料设计为宋锦,但并没有完全对接宋锦的制作技艺。“完全的宋锦在今天看来并不是非常舒服,因此,我们在制作过程中加入羊毛和人造纤维,这样成品更好看也更舒适。”刘元风说。而衣服的颜色也没有完全选用中国传统上的“五方正色”,因为会担心外国领导人不喜欢,所以就与国际流行的颜色进行融合,造就了令大家都舒服的东西。
虽然低端纸没有市场,手工造纸并非没有活路。汤书昆表示,东南亚工匠用浇纸法做出来的鲜花草纸就很有市场。再以藏纸为例,用狼毒草做出来的低级藏纸现在难有市场,而用白芷叶做的高级藏纸依然受市场热捧。也就是说,非遗项目做得高端了,自然就会有市场,而且这是工业化也无法取代的。
“现在有不少人贬损非遗,觉得非遗的产品太简陋。比如逢年过节沈阳街头也有老太摆摊卖大头娃娃、剪纸,基本上家长给孩子买了也不会要多久——到家就扔在了一旁。但是非遗真的就做不出比喜羊羊、比迪士尼好的东西来吗?我看不见得。”乌丙安说。
“民间手工艺人是传统工艺的坚守者,可以说是当代的艺术家。今天,全社会都应该重新认识他们的社会地位和价值,尊重他们的选择。假以时日,一定能成就 大国工匠 。”潘鲁生说。
灌木品牌设计师黎贯宇的遭遇或许也能说明,非遗完全可以自己走出一条活路。“我从山西出发去新疆的哈密搜集当地绣娘的非遗制品,但先后两次去考察发现,当地的产品无论是设计还是质量都非常好。这让原本抱着去 拯救 心态的我们十分汗颜,而且看的当地非遗越多,越觉得我需要从头学起。我们更多的是从市场对接上帮助了他们。”黎贯宇说。
非遗的出路或许比我们想象的要宽的多。
作者: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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